莆仙人历来注重孝道,对慎终追远的丧葬仪礼同样多有讲究,哀戚严肃且遵从古礼,丧葬全套习俗包括移床、举哀、报丧、小殓、服丧、守灵、入殓、吊唁、出殡、下葬、做七等程式与礼仪,《朱子家礼》的影响痕迹清晰可见。
老人或病危者临终前,须将床位从寝室移至厅堂,俗称“移床”。俗信厅堂是一座房子中最神圣的场所,只有寿终于此才是死得其所,死后才能与祖宗团聚。移床前,大都要将厅堂上供奉的神像等用布遮住,以免亵渎神明。移床时,铺位须按男左女右的方位搭放(忌放脊梁下),老人或病危者须头朝门口、脚朝门后。初丧之时,子孙眷属随即举丧,环绕死者哀哭,女眷要披散头发(取“散发出千尾”子孙后嗣兴旺发达之意),并烧冥香、焚纸钱。要在遗体的头部前方,供一碗插上一双筷子的干饭,点一根蜡烛,出殡前保持不能熄灭,寓意照亮死者的黄泉之路。这期间,忌讳眼泪滴在死者身上。死者去世后,要把讯息及时告知邻里族人与至亲好友等。报丧方式有贴白联或派族人到至亲好友家里通报。
死者在尸骨未寒之际,以五种青草药煮成的五味水为死者净身,举行“小殓”。净身后为死者换上寿衣。寿衣由长子给死者穿上,一般高寿者十一重,中年者七重,夭折者三重,上下合计取单数,先套好后一次穿上。寿衣不用纽扣,均以带子打结。穿好寿衣后,行“饭含”之礼,朱熹《家礼》记载:“东面举巾,以匙抄米实于尸口之右。”这是为了不让死者张着空嘴、饿着肚子到阴间受罪。然后用白布蒙盖死者身首,称“覆巾”。进行“小殓”仪式时,子孙披麻戴孝,子辈穿麻衣,孙辈穿白衣,子媳手腕套上一白带圈(父丧套于左手,母丧套于右手)。真正的孝服只在丧葬仪式举行的时候穿。服丧守孝期间,还有一种戴孝规矩,孝圈的颜色莆仙各地不完全相同,如仙游有些地方是黄带圈,莆田有些地方则是黑带圈。更衣后,由家眷日夜守护在遗体旁。守灵时一要保证香火不断,二要防止猫咪接近尸体(俗信猫从尸体上跃过,尸体会起行如生,逢人会紧抱不放)。子孙守灵期间,男不剃头,女不梳发,啜粥茹素,以示服孝。死者亲属要本着“事死如生”的原则,每天在日出及日落前举行两次祭奠,“如平时朝哺之食,加酒果”。尸体放入棺材前,棺底要放入由7家邻居乞来的灶灰,再铺上纸钱和灯芯草等。莆仙民间,“入木”(入殓)前有“辞生”之俗,备饭菜十二种祭祀或者请僧道做法事,放“家伙钱”。向遗体告别后,长子捧死者头部,次子、女婿等依次抱腰、脚等,俗称“扛头扛骹”。盖棺时,与死者生肖相克相冲者,不宜在场。盖上棺盖并钉牢后,将死者用过的草席、被褥、旧衣服及日常用品等,送至野外烧化,俗称“送卧絮席”。出殡之前,亲戚朋友通常都会送来买银、纸的钱,以示对死者的哀悼和对亲属的慰问。已出嫁的女儿则须备办诸如猪头、米粉、面粉糕、金针菜等祭品,用盘担挑来祭奠。
出殡俗称“出山”或“送葬”。出殡时辰多由道士择定。凡棺材抬过的门槛要限时用干稻草3根,束以红纸,用刀斩断一节,以示“斩草除根”。出大门时由侄辈点举火把引路,同族人均要前来送葬。长子头戴“草圈麻帽”,手执“孝子鞭”丧杖(死者为父亲用松木,是母亲则用竹子,在沿海一带则用稻草扎成一条龙,俗称“草蛇”)。入葬后,插在坟上。沿途散发“纸钱”,过桥时放纸元宝。抬棺材的脚夫多是同姓宗亲。墓圹大多事先请风水先生选好并造好,俗称“禄丘”。按择定吉时,将棺材置于墓穴内。在墓穴前摆祭品祭奠。奠毕,由长孙捧神主以归。送葬队伍返回丧家,称“回龙”。“回龙”时,长子要对神主喊“父(或母)亲回家了”,逢河过桥或三岔路口,也要告诉死者“过河了”“过桥了”“跟我们走”之类的话,据说,这样才能将亡魂引导回家。“回龙”后家属便可改装换服,并筹办饭席酬谢送葬亲友。葬后第二天,将神主置于厅堂,此称“安位”。葬后第三天再上山探墓,哭拜祭墓,祭扫后土(俗称“谢土”),同时在墓后挖一条半月形的排水沟(俗称“子孙路”),称为“巡墓”。
从死者去世之日算起,四十九日内每隔七日一祭,旧时要在大厅“置坐”“立旌”,家属哭丧,俗称“做七”。其中以头七和尾七最为隆重,通常要请僧道诵经“做功德”,焚烧大量纸竹扎制的纸俑、灵屋、金山银山等。七七期间,家属忌穿红衣,忌赴宴饮酒,忌理发洗头,忌放鞭炮,忌参加庆贺活动。四十九天后,方可除灵谢吊,把麻丧服改白素服。新时代,随着社会的进步,国家殡葬制度的改革,火化制度的推行,莆仙地区的葬俗也已与时俱进、删繁就简,如曾经深为人们看重的“喜寿”(即棺材),而今已淡出人们的视野,“做七”也不再像旧俗那样烦琐和严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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