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杰是个游手好闲的人,整天瞎逛。
这一天,正值当午,太阳晒得人直冒汗。李杰顺路拐进了一家医院的大厅,想蹭一下医院的空调,不必在外面热得难受。
医院是全世界最不缺人的地方,无论你什么时候进去,都得排队,即使你只是想问一下卫生间在哪里,他们都会说一句“我很忙,等一下好吗”。李杰一直认为这是医院的专业术语之一,并且每个人烂熟于心。
反正也无聊,李杰想打发一下时间,于是便走到了挂号处。
“你好,这里什么科人最少,就是,不用排队那种?”李杰问坐在挂号处的小姑娘。
“什么?你有什么病?要干嘛?快说,别耽误时间!”小姑娘有点不耐烦。
“我没病,我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医生,也许根本就不需要。”李杰被问得不知所措。
“赶紧的,别浪费时间!”小姑娘的眼睛快要冒火似的,十分吓人。
“我……那就给我挂个人最少的吧。”李杰随口一说。
“十块钱,下一位。”小姑娘熟练地操作着收款机,过了两秒钟,打印出来了一张收据:精神内科。
李杰拿了收据,感觉有点郁闷,本来他只是想出来散散步,阴差阳错地来到医院挂了个号,还是个精神病号!
李杰一想,既然都挂了号,去跟医生聊聊天也不错。
于是,李杰走向三楼的会诊室。从门口望进去,一个老医生坐在椅子上,头发又白又疏,像是一朵经历了一场大风之后的蒲公英。金色边框的眼镜拼命往下垂,似乎想要挣脱地心引力。老医生虽然戴了眼镜,却是在眼镜上方看着面前的患者,眼镜似乎成了一种装饰品。老医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患者,如同一只巨大的狮子,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兔子。
“第五号,李杰!”老医生若无其事地喊了一声,似乎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。
“来了!”李杰回道,本来他可以扔到那张该死的挂号单直接走的,但是仔细一想,不能浪费了十块钱的挂号费,于是赶紧走进了会诊室。
李杰在那张“行刑凳”上坐了下来,一脸惊恐地看着对面的老蒲公英。
老医生没有说话,眼镜依然低垂。
“啊……嗯……其实……。”李杰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,因为他实在是没有病。
“我知道了!”老医生突然开口,吓了李杰一跳。
“知道什么?”李杰不解地问。
老医生没有抬头,在纸上沙沙地写着。
“我看的病人多了,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得了什么病,去二楼药房缴费拿药。”老医生写完把单子递给李杰。
“我没有病,大夫,我其实只是路过,就是进来看看而已!”李杰停顿了一下,似乎觉得自己的理由有点荒诞。
“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。”老医生叹了一口气,端起手边的茶杯,猛地喝了一口茶水,顺便用手指抠掉牙齿上的茶渣。
“医生我……..。”李杰还没说完,抬头便看见老蒲公英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。
“我走了。”李杰接过单子,飞快地起身出了门,仿佛再多待一会,就会成为对方的盘中餐。
“我真是个神经病!”李杰出了医院门口,把拿药单搓成一团,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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