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黑了下来,气温越来越低,屋内冷得像冰窖一样,寒风透过玻璃的裂痕钻进屋内,发出尖利的啸叫。
这是一间平房,傍在三层楼房的左侧,在乡下一般用作猪圈。现在猪禁养了,就成了老人的居所。平时, 晚上很少有人光顾这里,今天却有四个人守着。
昏暗的灯光照在老人蜡一般的脸上,他的双目紧闭,嘴巴大张着,喉咙底发出断断续续的咕哝声。
大儿子默默抽着烟,小儿子无聊地刷着手机,两个女儿坐在床边打着哈欠。
“不是说不超过三天的吗?今天都十天了。”大儿子猛吸了一口烟。
“不知道啊,这医生的水平也够呛。”小儿子摇摇头,眼睛始终盯着手机。
“再这样下去,我都要累死了。”大女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。
“我最多等到后天,请假都超过三天了。”小女儿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大哥听的。
“如果今晚老头子还不走,你们都先回去吧。谁叫我顶了这个苦门头。”大儿子提高嗓音道。
大家显然都听出了大哥的弦外之音,不好意思再说什么。
不是吗?老头子可是一直住在大哥那里,和大哥一起种地,从未在弟弟和两个妹妹家住过十天半月的。
房间里静了下来。每个人都在急切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,就像等待一个新生命的诞生。
“快看,好像没气了!”突然,小儿子惊叫一声。
“哦,是的,是的,没气了!”大儿子激动地凑到那张枯槁的脸前。
“是吗?”两个女儿愣了一愣,又不约而同围了上来,
当她们确信老头只剩下一具躯壳时,脸上如释重负。紧接着,两人默契地交换一下眼色,张开嘴巴,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:
“爹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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