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酥手,黄藤酒,满城春色宫墙柳……”
一曲《钗头凤》,道尽了才子佳人的有缘无分,爱而不得,惊艳了读者们千年的时光。而我们在感叹陆游与唐婉不幸BE的婚姻之时,却往往忘了,这场宋朝最凄美的三角恋中,还有一个最为痴情的男儿——赵士程。
01 始于初见,终于礼教
最是年少情深时,更遑论还是青梅竹马?
在唐婉为数不多的少年时光中,表哥陆游便是她心中最温暖的一道光。
他们两小无猜,意趣相投,长借诗词互诉衷肠,两家长辈乐见成好,陆家便已家传凤头钗作为信物,和唐家结为了儿女亲家。
情投意合的两人就这样,在两家长辈的祝福下,如愿以偿了却心中夙愿,成了对方的伴侣。
婚后,两人确实过了一段羡煞旁人的眷侣生活。
他们琴瑟和鸣,感情甚笃。比从前更好的是,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天地,吟诗作画,赌书泼茶,不知今夕是何年。
可在“学而优则仕”的古代,陆游沉迷于儿女情长,对于陆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。但人总是有私心的,在陆游的母亲看来,错肯定不会在自己儿子的身上,即便是有错,那也是唐婉教唆的缘故。
生怕唐婉耽误了儿子的前途,故而,在两人成婚还不到一年的时间,陆游的母亲就以唐婉无所出为由,强势提出要两人和离的要求。
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按照正常的思维,陆游要做的,应该是向自己的母亲认错,然后发奋读书,让母亲安心,好降低母亲对妻子的仇恨值。
但陆游却因为固守所谓的孝道,还是给了唐婉一纸休书。
唐婉被休后,明面上不敢反抗母亲的陆游,想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,那就是暗地里购买一处别院,将唐婉安置在那里,两人亦可像从前一样,共剪西窗烛。
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陆游的母亲那里,这中间发生了什么,唐婉又受到了怎样的羞辱,时过千年,我们已然不得而知。
但自此之后,陆游很快就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王氏女为妻,唐婉与陆游也彻底断绝了往来。
02 生前不纳妾,死后不复娶
成为弃妇的唐婉,痛失所爱,终日以泪洗面,日渐消沉。
但她不知道,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还有一人的心在为她跳动,那人便是宗室之后赵士程。
但此前,唐婉是朋友之妻,又和陆游夫妻情深,他能做的,只有默默祝福。
可当他得知两人分开之后,心中却又悲又喜。悲唐婉所遭遇之不公,喜自己还有机会。
他是赵宋宗室子弟,这样的身份,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尚且匹配不上,更何况已是下堂妻、声名不好的唐婉呢?
不用说,赵士程刚一表露出想要娶唐婉为妻的想法,就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。
所幸,赵士程不是陆游。
在想要娶唐婉为妻之前,他就清楚地知道,自己将会面对什么。所以,即便是父母以断绝关系为威胁,他对唐婉依旧坚定不移。
他顶着重重的压力,八抬大轿,三跪九叩,终于将唐婉风风光光地娶进了门,并立下誓言,“生前不纳妾,死后不复娶”,给了一个女人最大的体面和安全感。
婚后,他果真兑现承诺,对唐婉爱护有加。
因为赵士程的小心呵护,原本万念俱灰的唐婉也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。他们出双入对,填词作曲,一起度过了七年的美好时光。
我想,那七年,大抵是赵士程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日子吧。
只可惜天意弄人,意外来的是那么猝不及防。
03 比分离更痛苦的,是重逢
陆游再娶,唐婉再娶,倘若两人就这样各生欢喜,该有多好。
然而天不遂人愿,就在赵士程趁着春日带唐婉去沈园散心之时,却与唐婉的前夫陆游不期而遇。
昔日的恋人再度重逢,只对视一眼,赵士程便知道,自己已输得彻彻底底。
但此时,他是唐婉的丈夫,他不能给妻子难堪,故而面对陆游,他大度从容,在离开后,还特地为陆游准备了酒菜。
酒入愁肠,让陆游愈发怀念从前和唐婉的快乐时光,于是,他挥笔在沈园的墙上写下了那首流传千年的虐词《钗头凤》。
红酥手,黄滕酒。满城春色宫墙柳。东风恶,欢情薄。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,错,错。
春如旧,人空瘦。泪痕红泪鲛绡透。桃花落,闲池阁。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莫,莫,莫!
可他不知道,正是这首以爱为名的《钗头凤》,带给了唐婉难以言表的二次伤害。
离开沈园后的唐婉郁郁寡欢,就此一病不起。后来在重游沈园之时看到陆游所留之词,回想往日种种,更是百感交集。
或许陆游对唐婉的感情没有掺假,可他没有赵士程那样的勇气和魄力,将唐婉牢牢地护在身后,而正是他的这份深情又懦弱,让唐婉爱恨不得,备受煎熬。
于是,唐婉提笔写下与之相和之词。
世情薄,人情恶,雨送黄昏花易落。晓风干,泪痕残。欲笺心事,独语斜阑。难,难,难!
人成各,今非昨,病魂常似秋千索。角声寒,夜阑珊。怕人寻问,咽泪装欢。瞒,瞒,瞒!
即便是再嫁赵士程,可在唐婉的心中,陆游的地位无人能够代替。
所以,这世上,除了陆游,没人能给她痛入骨髓的伤害。
一边是自年少便爱上的人,另一边又是杀人诛心的流言蜚语。
再次从沈园回来的唐婉,自此一蹶不振,终究在28岁那年香消玉殒。
唐婉的死,无异于是对赵士程的致命一击。在此后十三年的时间里,他在失去唐婉的痛苦中浑噩度日,但依旧坚守着成亲时的诺言,不曾再娶。
直到十三年后,他终于释怀,带着对唐婉的爱,他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,保卫国土,抵御外敌,最终战死沙场,追随唐婉而去,尸骨无存。
而反观陆游,坐拥妻妾,儿孙满堂,尽享天伦之乐。
两相对比,赵士程实在是人间理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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