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年之前,我算得上单纯的好人,天生同情弱者和落难之人,希望世界和平,希望每个人(当然包括中国人,美国人,俄罗斯人,乌克兰人)都能安享太平,远离灾难,越来越好。
这中间发生过两件事,很狗血,让我很崩溃,也渐渐变得不再单纯,或者不再纯粹,今天就只说一件事吧,希望对第一种纯粹的好人们,有所启发。
我在读大二的时候,郑州大学有位读大一的高中校友,追求河南财经学院的某位女生,被拒绝了,就很失落,很悲观,整个人很消沉。
我就开导他,男人要以事业为重,感情次之。在学校时,就要把学业搞好,积累学识,走上社会才能有更多可以变现的价值,成功概率就会高一点。等你成功了,你肯定能找到比她更优秀的女孩子的。
他就闷闷不乐地回怼我,“说得轻巧。你是没有爱过,所以你不懂得这相思之苦,根本无法控制的。”
我劝他良久,见他依然心如死灰,为了激发他重新振作的信心,我豁出去了,把自己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,跟他讲了——这个秘密,之前只属于我一个人,连我最好的几位兄弟,我都没有讲过,当时是为了尽可能地开导他,才讲给他的。
我说你错了,我高一时候就爱上了一个女孩子,但我很清楚,我家是农村的,她家是市区的,追她的人多,我们很难有结果,所以我一直压抑在心底,从来不去追她,也从来没有把这份感情告诉任何人。
高三又同班时候,我会故意对她冷漠,甚至会故意给她一些难看,因为我明白,跟她互动越多,我会陷入得越深,到最后影响了我学业,连大学都读不了,就更没希望追上她了。
每次给她难看之后,我就会告诉自己:你看,她越来越讨厌我,我们真的没可能的。
就这样,我压制着这段感情,全力以赴地学习,才有了后来全班第一的高考成绩。
他很震惊,就追问我那女孩是谁?我不说,他就又丧气了,说我编故事骗他。
没办法,出于想彻底点化他的善意,我就说出了后面的事:
高考报志愿,班主任让我在郑大和河大之间选择一个,我就借口要看看其他同学填写的志愿情况,翻看了那个女孩的第一志愿。看到她填写的河南大学,我就在自己志愿表的第一志愿上,填写了郑州大学。
填完志愿表,我一个人跑回宿舍,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,默默地泪如泉涌。
既为自己伤感,也为自己庆幸。
伤感的是,我太清楚自己的现状了,也太清楚自己未来想要什么样的生活。虽然我遇到了最理想的那个女孩,但我的现状让我觉得,我没有追求她的资格,也不该打扰她的人生。
庆幸的是,从今之后,她去了河大,我到了郑大,我们不在一起,我受她的影响就会少很多,也就能彻底断了念想,专心我的学业。
讲到这里,我为了让他坚定学业为重、事业为重的信念,又刻意强调道,“我现在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,如果感情可能毁了我的学业,我必定会舍弃这段感情。更何况,你就没追上她,就没得到过,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?”
他越听越兴奋,就追问我后来的事情。
他到郑大之后,对我还算尊重,我本就准备把他当作兄弟考察,所以干脆把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告诉了她。
他再度震惊了,难以置信地问我,“怎么可能?她不是跟你一块考到郑大了吗?”
我苦笑道,“我报完志愿,回家又自己为这事偷偷哭了几场。等我看成绩领通知书时,才发现她居然也被郑大录取了。我侧面问过她,她原来确实报的河大,后来改成郑大了。我就是想躲她,才报的郑大,没想到躲不开,又跑一块了。”
“她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?”他问我。
“肯定不知道。没有任何人知道,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讲这个事情。现在你相信了吧?即便我们一起考入了郑大,我依然把这份爱藏在心底最深处,因为我不确定未来能给她幸福,为了这份不确定的感情,我如果再耽误了学业,那才是全完了。
所以,作为男人,在没有事业基础之前,都不要太把感情当回事。要努力去把握那些能确定的东西,比如我们好好学习,就能有个好成绩,就能掌握更多知识,将来走上社会,就更容易成功。”我继续开导他。
他被我的故事,焕发了精神,好奇地问我,“某某很普通啊,你喜欢她什么呢?”
“呵呵,那是你们看人的眼光有问题,或者说标准有问题。她是没有你追的那某某漂亮,但她开朗,自信,活泼,胆大,而且,虽然出身于城市,但她比我们都勤奋。就拿现在来说吧,她吃过午饭,也不回宿舍睡午觉,提壶开水就到教室了。到教室在桌子上趴一会,就起来继续读书,这份勤奋,有几个人能比?到了大学,没有老师监督,没有高考压力,有舒服的床不睡,却去趴桌子休息,这份刻苦精神和自制力,有几个人能比?这样上进的人,内心一定有坚定的目标,所以才会自我驱动,不断成长。”我一条一条地列举出这女孩丙的优点,无论如何都意识不到,自己在给自己挖坑。
我居然把自己最喜欢的女孩,毫无保留地推销给了这货!
这货呢,出于好奇,就主动接近丙,想验证我的判断。
等他验证完毕,就瞒着我追求丙了,狗血吧?为了叙事方便,我们给这货一个代号“丁”吧。
在我组织的一场同学聚会上,丙突然给了我难堪,我很生气,就要求她道歉,她拒绝了。
我开始与她冷战:只要她不道歉,我就不再理会她。
冷战的一个月里,我从没主动联系过她;她约过我两次去逛街,因为她没有道歉,我都拒绝了(现在想想,我的问题很大,应该坦诚沟通我的想法的)。
然后,比电视剧都要狗血的剧情,也被丙演绎了出来。
一个月后的傍晚,丙给我打电话,约我陪她散步。
我也煎熬得受不住了,就同意了她的请求。
我们从郑大校内的金水河出发,默默散步到了绿城广场,在广场的一处台阶上,坐了下去。
“陈**,我说几个人,你帮我分析一下。”丙突然说道。
我这时候还没意识到,她说的这几个人,都是追求她的。
我更不会想到,她将从我的分析中,选择一个人做她的男朋友。
我到今天都不知道,她是故意如此报复我的呢,还是她真的那么信任我,让我为她选择男朋友?
她前面说了七八个人的名字,都在我们共同的圈子之内,我也按照自己的认知,一一点评每个人的优点、缺点,以及这些人未来的成长空间(兄弟们别多想,现在还跟我交往的,没有一个人在这名单内)。
等到她讲到丁时,我就说道,“这个人不错,开朗,热情,思维活跃,我也正在考察他,准备把他当兄弟相处。我跟某某商量了,准备让他做下一届老乡会会长。”
丙听我如此评价丁,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就站了起来,“咱们回去吧。”
我们又从绿城广场,散步回到了郑大,然后分开——从那之后,我跟她就再也不可能了。
第二天,丁就兴冲冲地找到我,告诉我,“跟你说个事,丙答应做我女朋友了。”
我的脑海被这个消息炸得嗡嗡响,立刻想到昨晚与丙的那番谈话,终于意识到丙在做什么了。
想清楚了丙那边的事情,我才有了对丁的愤怒:这个我一直扶植的人,这个唯一那个知道我喜欢丙的人,这个我为了将他从感情失意中劝解出来而掏心掏肺的人,居然在我讲了丙的优点后,瞒着我追求丙了?
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丁,他有点心虚,“咱俩打一架吧?”
以我当年的脾气,不惜代价地跟他干一架,才最符合我的性格。
但我想到了我与丙这一个月的冷战,想到了我与丙昨晚的那番谈话,我冷冷地咬着牙,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。
我这个人,很难说得清楚,极端感性,也极端理性。
我很清楚,丙为什么选择丁:这是她报复我的最好的办法。
这一刀,刺心刺肺,刺肝刺胆,刺魂刺魄,也只有我最欣赏的女人,也只有真正读懂我的人,才能干出这么稳、准、狠、绝的事情。
之所以我会那么深深地喜欢她,是因为高一同班的时候,我就知道,我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负,我内心的抱负与狂妄,只有她旗鼓相当。
就在那24个小时之内,她在我内心种下的创伤和疑问,如影随形,陪伴了我十几年。
也许是我理解错了,但我当时就是这么理解的——她在报复我,她就是想看到我痛苦失意的样子。
不,我绝不能让她看到我痛苦失意的样子!我要装作无所谓,我要让她知道,她在我内心不值一提!
我要用我的骄傲,狠狠敲碎她的骄傲!
我冷笑一声,忍着眼泪,扭头回到了自己的宿舍。
当时的痛苦有多深,我已无法用文字描述了。
感情失意,兄弟背叛,我在兄弟情、爱情上信奉的价值观瞬间坍塌——不,不能叫坍塌,坍塌之后还有废墟存在,而我那段时间的感情世界,时而陷入了空无一物的死寂,寂静得让人绝望,时而突生惊涛骇浪,愤懑得让人抓狂。
从那之后,凡是有丙出现的场合,我一概拒绝参加;丙再给我打来的所有电话,我一个不接;马路上遇到她了,我扭头就走。
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,我内心的痛苦;我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她在我内心有多重要。
我那时下定决心,以后再不见她了……
话题扯远了,收回来吧。
这件事情倒逼着我,对我过去的认知,一一进行质疑和批判。
不看一个人的本质,不看自己的根本利益,只想着做个好人,把自己的底牌交出去,很可能是在给自己挖坑。
丁遇到感情挫折,陷入绝望和迷茫,我尽心尽力地帮他,甚至把自己藏得最深的底牌告诉了他。
丁在我的帮助下走出了绝望和迷茫,反手一推,将我推入了他所走出的那种绝望和迷茫。
我拼命从坑里拯救的人,却成了活埋我的人。
这个惨痛的精神创伤,让我用了八九年的时间,才走出来了七七八八。
善意是感情的范畴,站在感情的立场上,我也希望乌克兰人民能够远离战火,每个人都能平安,每个人都能幸福,这是真心话。
利益是理性的范畴,站在中华民族根本利益的立场,我会想清楚,在目前和未来的世界格局中,谁最可能是我们的朋友,谁最可能是我们的敌人。
我有两个预判,今天放在这里,大家可以见证到最后:
第一, 乌克兰的阶段性胜利,是乌克兰人民走向更深的深渊的开始。
一个8岁的孩子(乌克兰),在干爹(美国为首的北约)的帮助下,将邻居中16岁的大孩子揍了一通,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。但他干爹还有太多自己的事情,不可能一直住他们家护着他,早晚会离开他。
邻居,却一直是他至少在十年内都不可能战胜的邻居,他的未来,还不清楚吗?
第二,如果,我是说如果,我依然认为这个可能性非常低,如果乌克兰在美国和北约的长期支持下,真的拖垮了俄罗斯,美国一定会集中精力围堵中国。到那个时候,中国那些纯粹的好人们,那些为乌克兰的阶段性胜利欢呼的单纯的中国好人们,必然会悲愤地看到,乌克兰会坚定地跟在美国身后,千方百计地给中国挖坑——就如我感情故事中的那个丁。
最后,现在的我,跟老婆感情越来越好,互相之间信任越来越强了,才敢写出上面的感情故事,希望老婆在下班回来的路上,不至于真买个搓板,或者棒槌啥的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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