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一有五天假,史无前例。我决定宅在家里,但意志并不那么坚定,毕竟人不能孤独。第一天属于歇口气性质,很快就过去了,并且也忙得交关,并没有烦闷、落寞等不良心态。回来之前,割了同事老S的韭菜,回家就做韭菜盒子吃,看来,割别人韭菜,在一定程度上人同此心。和面、炒蛋、剁虾米、切韭菜、装盒子,最后煎至金黄泛香,还不忘边做边拍照,直播发抖音,获取赞美声一片。前不久,谷爱凌在奥冬运会上吃韭菜盒子拿世界冠军的故事十分励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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韭菜盒子一口气吃完两只,满满的满足感。刚过午,居委会喊做核酸,这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了,我怕口气大熏着大白,叼了根华仔下楼,华子是年货,味道有点发潮,聊胜于无。核酸点很近,懒得换衫穿鞋着祙,着了对人字拖就下楼了,人字拖是八年前去越南旅行买的,特别耐穿,走了不少地方,最远去过湖北恩施。圆领T恤,孖烟囱沙滩裤配人字拖,很像低调的广州收租阿伯,只差手臂上那个闪闪发靓的金劳和腰间一串钥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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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酸点设在内环路天桥下,那儿叫恒安路,恒安,永久的安全。这路名听着就觉得安全,适合做核酸。远远就看见两面旗帜威风凛凛,一面是红色党旗,另一面白色的写着中山大学肿瘤医院,心头涌起甜甜的暖意。住在省城就是有优越感,连撩一下都是名医。来撩的人不多,不怎么需要排队,十分钟不到就好。我懊恼排队没排好,没当上班长有点失落,身后那位带头盔的哥们幸运地拿到管子,让我羡慕。十人一管,做班长的概率还是很大的,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做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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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饭吃韭菜馅饺子,已经没有了中午吃韭菜盒子的激情,谎言重复一千次可以变成真理,美食重复一次就不再完美。其实都是面粉皮里包韭菜,却名声不同,内涵也不同,所谓美食,不过尔尔。正所谓得到的不再珍惜,后悔韭菜割多了,人的贪念无处不在,容易留下后患无穷。老S这个人为人慷慨大方,茶烟酒都乐于分甘同味,惟有割他韭菜如割肉,好在韭菜长得快,越割越长,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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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乱吃过饺子,喝几口饺子汤,就打开电视看马桶芒果台的《声生不息》,湖南台的台标看起来像芒果又像马桶,台里自称芒果台,观众戏称马桶台。这个节目其实应该叫“生生不息”,港乐的声音生生不息。现在的家庭,电视机还在,电视就少看了。湖南卫视这个节目很火,播粤语歌就像广东卫视推广湘菜,有点意思。东北银李健唱沉默是金,致敬张国荣哥哥也挺有意思,我冲林子祥叶倩文两口子去的,却失望了。失望不是因为前辈,因为错看了播出时间,只好复习一遍上周播出的第一期,第二期周日才播,正好是五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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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前一家人商定第二天去喝早茶,已经半年长没去喝茶了,这在正常日子是不可想象的。点都得打五折,这也是史无前例,有点小期待。眼看宅家的决定失守,老天却下起了横风横雨,气温也急剧下降,出门的可能性骤然减降。事情往往就是这样,计划没有变化快,未可知因素决定你干什么不干什么。出去溜达溜达的想法也就无疾而终,胎死腹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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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莫大于心死,死心之后要干的事情就很多。第二天早上,并没有明显的节日征候,起床吃过早餐,我选择了侍花弄草,这是最雅致的家务劳动。我把阳台的花盆搬过来搬过去,换盆换土,剪枝除草。窗外那一排簕杜鹃生意盎然,花朵却只有七八九朵,网友说春天雨水太多,最好下雨天给花撑把伞。的确,簕杜鹃要有阳光才灿烂。但我有办法,摘去过多的叶子也能促进开花。在家就是忙忙碌碌,把日子过充实,这样一来劳动节也就名副其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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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时过节,会搞九大簋嘬一顿,再不济也会煲粥炒粉,粥是皮蛋瘦肉粥或生菜鱼片粥,粉是牛河,即牛肉炒沙河粉。一家大细,亲朋好友济济一堂。现在的后生一辈最不感兴趣就是团聚,若不是老天爷不赏脸,早就去荒无人烟处露营了。如此一来节日就过得乏味甚至无聊。五一节从前就是小人物的节日,文化公园有象棋赛乒球赛,有书画摄影展,有业余文艺演出。工人文化宫有免费电影和舞会,再加上几天后的五四青年节,大节的氛围浓得化不开,现在就只剩下放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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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和白天,有三三两两的朋友在朋友圈或群里或私信发了五一节祝福,但就比春节少得多,今年春节也比往年少许多,微信热似乎渐渐退烧,如果过些年没有了微信,替代微信的是什么呢,能离开手机吗?雨还在沥沥地下,风也还在呼呼地吹,都五月了,农历再过几天就是立夏,气温却只有十五六度,比正常差了至少十度,长袖衫裤都穿上了。每每出现这种情况,人们就摇着头说:反常,真是反常,都是环境污染的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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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晌午,打开手机浏览一下疫情,宅家的想法坚定了不少,“无可奈何花落去”,疫情让人的固定思维有了各种各样的改变,但改变不了的是思虑安全和健康。也许,在疫情期间躺平就是最好的作为,想通想透了就是一种境界。晚上的《声生不息》还是值得期待的,睇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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