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部最经典的抗日小说主角杨凌,十部最经典的抗日小说烽烟散尽

文 | 英沙

十部最经典的抗日小说主角杨凌,十部最经典的抗日小说烽烟散尽

  夜,漆黑的夜。

  开封城内,宁城模范监狱,高墙深院,电网密布,铁门大锁。偶尔有一两条狼狗在围墙里吼叫几声,很快又失了音。大门口昏灯摇曳,两个日本兵持着与他们身高差不多的长枪,木头似地杵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可能是长期站岗的缘故,久而久之,他们练就了一种本领,就是站着睡觉,眼皮微合。一旦有事,或者上级长官来了,他们立刻就会醒来。

  宁城监狱关押的,并不是重刑犯,而是一些违反了治安法的、犯罪较轻的人。重刑犯一般不会在这里待上24小时,就被日本宪兵队提走了。当然,里面也不排除,有疑似重大案情的待审人员。这里的犯人们一般在审查之后,会送到郊外去做苦力,修工事,直接被无罪释放的人微乎其微。

  夜色中,一名日本军官骑着一辆边斗,嘎地一个急刹车,停在监狱门前。刹车声惊醒了两名日本兵,咔地一声,两人端起枪,如临大敌地对准来人。军官象一阵旋风似地,眨眼间到了两人的近前,叭叭地给了两人一人一个耳光,大声地用日语训斥道:

  “八嘎!身为帝国军人,竟然在岗位上睡觉!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重要吗?!”

  两个日本兵被打懵了,甩了甩脑袋,这才看清了来人,仔细看时,却不认识,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,整齐地退后两步,枪刺交叉守住大门,警惕地问道:

  “长官,您是?”

  来人指了指军装上的中佐军衔标志,抬了抬下巴,傲气十足地说:“我是宪兵司令部的片山旷野。奉河野大佐的命令,前来提取犯人夜审,开门!”

  两人半信半疑,从军官手中接过了证件。那年头,日本军官到中国来得快,死得也快,因此,军官们走马灯似地更换,也是情有可原。两人收枪,交还证件,忙不迭地鞠躬敬礼,说道:“西次里西麻斯!”

  说完,二人又疑惑地问:“长官,就您一个人吗?没有押车的兵?”

  军官回脸瞪着两人道:“就提一个犯人,有必要兴师动众么?!啰嗦什么?要以下犯上吗?!”

  两个日本兵看着军官满脸的杀气,连忙后退,右手下意识地想捂着自己的脸,生怕又要挨上一巴掌。

  监狱的大门打开了,股股霉味在灯下泛着丝丝白烟,迷雾似地泛滥而来,军官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,在脸前晃了几晃,大步跨了进去。监狱办公室是一间十来个平方的半开放小间,一名日军下级军官正坐在那儿,敞着怀,喝着闷酒,独自享受着卤肉和花生米,帽子、枪套和钥匙都扔在一边。举杯的手,突然在空中凝固了,因为,他看到了这个刚刚进来的军官。他根本没想到,在这样的深夜,还会有人来查他的岗。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眯着眼睛看着来人,又颓然地坐了下去,因为,他实在不堪酒力,无力站起。

  “哦沙给……长官,您……您不坐下喝……喝上一杯……吗?”下级军官满脸通红,醉眼朦胧地望着来人说。

  日军中佐没有赏他两巴掌,而是一把抠住下级军官的胸衣,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说:

  “真不象话!这么松懈!如果共产党游击队打进来了,你的,就死翘翘的啦!”

  下级军官口鼻流涎,嘻笑道:“共产党……游击队打进来,那……那我也……请他们……喝……喝一杯……”

  说罢,居然在中佐的手中睡着了,发出轻微的鼾声。

  中佐厌恶地放开了他,让他歪斜着靠在椅子背上,从桌子上抓起一把钥匙,继续往里走去。这时,从旁边的值班阁楼上伸出了一个日本兵的半个脑袋,向着这边张望了一下,大约看到了刚才的情景,又立刻缩了回去。阁楼上传来了叽哩哇啦的说话声和打扑克的声音,看来,那个地方还有几个人。

  日本军官往四周观察了一遍,他很诧异,这里干净得有些过分,除了冷冰冰的墙壁,就是铁栅,特别是,没有摆放一件刑具。但转瞬间,他就想通了:这里只管关押,动用刑法拷审犯人,一定要押到宪兵司令部。

空旷的监狱里,蓝幽幽的灯照着无数钢铁小门,照着粗圆的铁栅栏和栅栏中间笔直的巷道。巷子里回荡着日本马靴行进的脚步声。日本军官眼睛一溜望过去,一个一个地数着监牢的号码,当走到217号牢房门口时,他扬起那一串钥匙,用其中的一片打开了牢门。昏暗的牢房里居然空无一人。

  正当这个日军中佐犹疑着想要退出时,粘在牢房天花板墙角处一个大壁虎似的黝黑东西呼地一头撞了下来,直向他扑去,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,一只手伸向他的腰间,夺他的枪。

  中佐几乎要被掐得窒息,但还是立即反应过来了。他侧身,扭胯,一手护枪,一手拦腰一夹一甩,掐着他的那只大壁虎立刻被甩到了地上。但那东西并没有被甩脱,反而就地一滚,到了他的脚边,膏药似地又贴了上来。

  中佐退后一步,拉开距离,枪已在手。他迅速地抬手,枪口指着大壁虎,这才看清,那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,目字脸,粗眉大眼,一米七左右的个子,显得很精悍。被枪逼住,那人也没敢有进一步的动作。中佐低沉着嗓音,用中国话说:

  “吴大鹏是吗?我是来救你出去的!”

  大壁虎愣了两秒钟,马上反应过来,他盯着中佐的眼睛看,昏暗的灯下,中佐的眼睛里的黑眼珠很纯正,没有狡猾的欺骗。中佐郑重地向他点了一下头。这是一种相互默契的信任,勿庸多言。

  大壁虎立刻交出双手,让中佐铐上,然后一头冲出217号牢房,向外便走。

  二人脚下加力,快步走出了监中巷道。当他们走到监狱办公室旁时,那名喝酒的下级军官仍然在睡觉,歪着脑袋,口水流了一地。二人也不言语,脚步未停。突然,头顶上一个声音喝道:

  “站住!”

  “朗尼?”中佐一脸生气的样子,盯着那个声音出来的地方。

  阁楼上,一个日本满脸络须的军官打着饱嗝,慢悠悠地沿着铁梯走了下来,眼光中带着傲慢和不屑,抬手指着中佐说:

  “长官,雀多麻堆!”

  中佐叫住了大壁虎,稳稳地站住,睨视着那个日本军官道:“什么意思?你的,想抗命吗?”

  日本军官没有答话,下到了半开放的办公室里,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那个酒鬼掀翻到地上,然后,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
  “手续。”他伸出手掌,摊在桌面上,眼睛瞪着中佐说。

  “你是谁?”

  “我是这里的监狱长。”

  “我是奉河野大佐的命令来提犯人的。”

  “手续!我只认手续,不认人。”日本监狱长扬着手说。

  “有喜。”中佐将手插进了衣兜里,开始往外掏。正当他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,身边的大壁虎突然一个猛冲,眨眼之间闪到了那个日本军官的身后,他举起了被铐着的双手,连同着手铐一起,向日本军官的头上砸去!

  所有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,日本军官猝不及防,哼都没哼,就被砸死了。大壁虎抢过桌子上的王八盒子,往旁边闪去。

  阁楼上的人听到了动静,发现情况不对,马上从上面冲了下来。中佐动也没动,像是呆了一样。直到那上面的四个日本兵全部出现,他才抽出枪来,一抬手,给每一个日本兵都赏了一颗子弹。日本兵从楼梯上栽倒在地上,不动了。那个醉酒的下级军官被惊醒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正张开迷糊的眼睛时,被大壁虎从头上给他来了一下,他便继续酣睡去了。

  二人赶紧向外跑去。

  外面,站岗的两个日本兵听到了里面的枪声,知道有情况,一边往里面跑,一边吹响了警哨,其中一人还拉动了监狱里的警报器,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宁城监狱。大约街面上的巡逻队也听到了枪声和警报声,更大的警笛声在城中响起,各处的日本兵闻风而动,正在往这边奔来。

  大壁虎两枪撂倒了两个岗哨,两个人快步猛冲到了监狱外面。中佐发动了摩托车,呼隆一声,边斗载着两人冲上了街头。

  一路上,果然见很多日本兵在奔跑,也有乘着摩托的,乘着汽车的。一见到日本兵,中佐并不惊慌,只是向后指示他们说:

  “哈呀库!那边!监狱那边,出事了!”

  遇到他们的日本兵只是匆匆打了声招呼,便将二人放过了。边斗带着呼啸,一路狂奔,很快到了城门口。岗亭值守的日军和伪军赶紧敬礼,目送着二人远去。

  就在开封城里乱作一团的时候,午夜两点,铃木正三中佐火急火燎地赶到河野大佐的办公室,向他汇报情况,同时,准备接受最严厉的训斥。

  河野没穿军装,穿着一身棕色和服,坐在沙发上喝着中国茶。

  “跑了?从西直门直接跑的?”他啜了一口茶,噙在口中,瞄了一眼铃木,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。

  “是的。”铃木站直了,恭敬地说:“监狱里跑了一个囚犯,让一个化装成日军中佐的人救跑了。整个监狱,死了五个看守,两个门岗,七个人,其中包括一个监狱长。重伤一个。重伤的那个家伙,因为贪杯喝醉了酒,一直没醒,中途还被劫狱的人砸晕了。那家伙在医院抢救过来了。我问过他一些情况,但问来问去,他一脸的茫然,也问不出什么。”

  “这个跑掉的人犯,我们留下什么印记吗?比如,身份证明,字迹,照片什么的?”

  “没有。因为治安犯实在太多了,每天出进的不知道有多少。也没有人正式进行过登记,再则,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严刑审查。我们没有对他特别留意。”

  “其他人犯呢?”

  “一个都没跑,好些人还不知道监狱里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
  河野拉着铃木坐下,和蔼地说:“这我就放心了。铃木君,你要知道,我不是一个出了事情,就把责任往下属身上推的人。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,我也有责任。这是一个非常突发事件,令人防不胜防,不必过于自责。”

  铃木听了河野的话,非常感动。他来中国之后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上司。

  “你确定,他们是在西城门直接逃出城的?”河野沉吟着问。

  铃木说:“是的,我们来不及反应,没有通知城门关闭。”

  河野说:“这不要紧。我们太大意了,以为抓了杀了那么多的反抗者,城里就平安无事了,大家都很松懈。其实,暗流涌动,谁也不知道,这帮子刁民中,还会出什么乱子。不要紧,能抓到,当然好,抓不到,先到此为止。必须明白,我们跟他们的拉锯,不会是一天两天,而是长期存在。关键是,我们自己要坚持高压的政策,对抗日分子,要严厉镇压,凡冒头者,一律打击,毫不留情!”

  “先生说得很对。我们一定吸取教训。”铃木边想边分析说:“不过,我认为,直接闯进监狱的,是个胆大包天家伙,他救走的那个人,也一定不是一个平常人。这两个人,将来还可能是我们的主要对手。共产军,不是那么容易被斩尽杀绝的。我担心,他们在今后,还会有大行动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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