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疫情结束。春节前夕,老兰收到刘宏的微信新年祝福,老兰好几年没有和刘宏联系过了,收到人家的祝福,老兰自然要回应,也用微信向对方发出了类似的新年祝福。
本以为只是互动一下,大家客气而已。没想到,过了一会刘宏打来了电话给老兰。老兰接听,电话里刘宏仍是那副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儿:兄弟,好着呢吧?!放假在家美着哟!
老兰低调,压着嗓子客套一番,打着哈哈说:还不是托大家的福?混口饭吃,还活着!
刘宏东拉西扯,话题一转,说:兄弟,你在你那边给安排个职位呗,我从现在的公司辞职了,年后我得谋份事情做着养家。。。。言语中透出一丝落寞。
老兰有点犹豫,又不便当面拒绝,怕影响人家整个春节的心情。就小心谨慎的说:我联系联系,打听打听,但不一定行啊,不敢保证!
挂了电话,老兰陷入回忆。
刘宏曾经是老兰的同事,是西北人,长得又高又壮,还显黑,嗓门儿也大,自称“土八路”。那时两人都四十出头,正是当打之年。几年前老兰做公司市场经理,刘宏是品质总监。做总监之前,刘宏还做了几年时间的制造部经理。公司生产的新能源产品在行业里有一定知名度,公司虽然规模不算大,但为了契合时髦,但凡有点小官职位的,都取了个英文名,不管你在家是叫狗蛋还是叫翠花啥的,在这里都有一个洋文称呼先打头,像什么皮特阎,詹姆斯张,赛毛尼杨,史蒂芬.×。洋文名一出口,瞬间显得高大上。刘宏当然不例外了,名片上赫然印着:查尔斯.刘。
那时候公司生意不赖,经常有供应商和客户往来,免不了常常去公司周边的饭店应酬,查尔斯.刘做为公司的制造部经理,在公司对口的酒店和饭店里有一定额度的签单权,他又好喝酒,自然乐哉悠哉,日子过得美滋滋。
喜欢喝酒的查尔斯.刘,尽管海量但也有喝大了的时候,加上烟酒不分家,过度抽烟喝酒让他的嗓门儿更粗了,脾气也长了,常常对公司的规章制度指手划脚,嗤之以鼻,偶尔还冒犯个别部门的一把手。
当然,客观来说,制造部他说了算,他是唯一不二的老大。不管他用什么办法,能把货交出去就行。他查尔斯.刘,也不完全是空有一副皮囊呐,他不仅是公司元老,确实也熟悉生产的各道流程。你比方说:他如果在车间隔壁的办公室听到打螺丝的风批声音,哧哧哧,哧哧哧,他会说:明白吧?!这是××工段在打限高螺丝了;又比方说:当他听到风批的声音是钝挫的,当当当,当当当,他会告诉你,这是在装配盖板螺丝!妈那个X的,扭力又没调好,说了多少次要先测量校对扭力,饭桶,又打花了螺丝不是?!这个时候你会惊讶查尔斯.刘,对生产工序是如此熟悉!
在效益较好的公司温床中,职员是没有危机感的,相反,他们还会膨胀,把平台给的权利,错误地当成了自己个人的能力。显然查尔斯刘没有意识到这点。他有点飘飘然,在生产管理上,听不进别人的观点,平时相当专权且刚愎自用。他能挥舞扣款、扣绩效的大棒,让产线员工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。有时候在产线现场,他以他一贯的粗鲁方式爆粗口,当着产线员工的面,他甚至把人家形容成女性生殖器的代名词,臊得一群女工无地自容。于是私下里 ,本部门和外部门的员工,用查尔斯刘的谐音,都叫他“插死牛”。
前面我们知道了,插死刘的那张嘴能抽能喝,被烟薰黄的钢牙也能怼死人。关键他还能吹!缺什么,他就吹什么!吹得不着边际,吹得天花乱坠又往往摔得一败涂地。他今天可能说他在某地某区有几套房了,明天他又会说他要回租房了;他说他曾经很拉风地开着四驱越野车在西北的戈壁滩上狂飙,赢得多少人的狂呼和膜拜;过了一阵子你又看到他在难为情地打听考驾照的费用和流程,他甚至对多数车的标志都一窍不通!如果你听信他对自我财富的一番吹嘘,你很难理解他为什么总是断烟而向你要烟抽、嘴馋了让你买水喝。他说他N年前就已经迈过了年薪几十万的台阶,可你见着吗?如果私人聚餐,轮着他埋单的时候,他掏钱包时抠抠搜搜的动作总是让你于心不忍,你也只能假装慷慨地抢先一步去结帐。。。。。如此种种,插死刘因而又得一外号“吹死刘”。
我们不能总拿他的外号来背地里取笑他,显然那是对他的不敬。他贵为公司最大部门的一号人物,需要给足面子以示恭维。但有一天,他不仅把脸伸出来挨打,还弄了个人设崩塌。
那年夏天的一个周末,上完半天班,老兰约上查尔斯.刘一起去工业园公用球场打篮球。球场也有其他公司的员工在拼杀,老兰和他组合再加上一人组成一边,对抗另一组。对方都是小年轻,体力好,突破、投篮进球,都比他俩这个“老年队”强太多。查尔斯.刘又高又壮,老兰就让他打内线以占优势,然而每次传球给内线。查尔斯.刘笨重的移动速度和僵硬的投篮手感,让进球得分难以入目。不是被对方绕前断球就是投篮打铁,篮框像上了盖板一样,哐哐哐就是进不去,被小年轻的对手按在地上使劲摩擦一番,两轮下来,得分都是被对方剃了光头。老兰着急了:哎,我说刘经理,你接球时要往前倾一步,屁股撅起来防止人家断球呐!
查尔斯刘埋怨老兰传球不好:你看你传的都是啥球呀,我都没接到过几回!
老兰激他了:你接到球也总是进不了,大号火锅(盖帽)你还吃得少呐?你一出手,我看就没有!
查尔斯.刘很没面子,被对方的一个小年轻防得踉踉跄跄,连滚带爬。查尔斯.刘就急火了,说对方恶意犯规,冲上来就给对方脸上抡了一巴掌。耳光响亮,闻者都觉得肉疼,众人惊呆。对方也怒了,扔了球,几个人冲上来准备干架。查尔斯.刘毫无惧色,黑着脸准备应战。老兰一看不好,赶紧上前分开众人。
被打的小年轻盯着查尔斯.刘,挑衅说:我让着你年纪大,不跟你动手。大家都拉开,我跟你打球单挑,各位做裁判,谁输了谁趴地上钻裤裆认错!
老兰低声下气安抚对方,不敢答应对方的挑战,真干起来必定吃亏,装孙子一样拽着气呼呼的查尔斯.刘,在对方骂骂咧咧的叫喊中狼狈而逃。
回到宿舍,各自冲了个凉,俩人又聚一起歇了会,查尔斯.刘看了看时间,点起一颗烟对老兰说:嗯,快下班了。兄弟,你开车送我去隔壁镇上去好不好?我去见个老乡,咱们一起去吃晚饭!
老兰是知道的,查尔斯.刘不仅没车,而且也不会开车。他屁颠屁颠返回自己的房间拿了车钥匙,和查尔斯.刘下楼往隔壁镇上奔去。有人请吃饭,他老兰乐意去!
七拐八拐到了隔壁镇上,好不容易导航找到地点,查尔斯.刘对老兰说:兄弟你先在车上等我一会,我去找人!
说完他下了车,老兰在车上目送查尔斯.刘拐进一个深深的胡同后,自己顺便溜一下车,四周张望观察,猜测一会儿在哪家馆子吃大餐,也好提前占个停车位。
老兰正估摸着呢,猛一眼从人群中看到查尔斯.刘揽着一位少妇走出了胡同,样子亲昵暧昧。俩人没有走向老兰原来停车的位置,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。老兰以为查尔斯.刘是没有看到自己车已经挪位了,正准备一脚油门轰下去追上人家,手机叮咚来了信息,老兰瞄一眼手机屏幕。信息显示是查尔斯刘发来的,内容是:不好意思,兄弟,你先回去吧,今晚不方便!
老兰瞬间明白了咋回事,这女人不是查尔斯.刘的老婆,他老婆是在××镇上班,租房也在他老婆那边。老兰还有次送过他回租房的楼下。查尔斯刘这哪里是来见老乡,明明是出来偷吃,找老相好来了!呵,球场吃了亏,情场找面子来了!自己还傻呼呼的等着吃大餐!吃你的冤大头去吧!
于是老兰原路返回,又逢周末下班时间,塞车更加严重。饥肠辘辘的老兰,一路上把查尔斯的国内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。好不容易回到工业园区,心情不爽,就随便买了份猪脚饭扒拉完事。
后来查尔斯.刘不敢再去玩篮球,怕碰上那人报复。于是就改打羽毛球,几次约老兰去羽毛球球馆开练。老兰记得上次那些事,又记得查尔斯.刘僵硬死板的双打动作折断过自己的羽毛球拍,至今也没赔,就再没敢轻易应邀出去。
但在一个公司,免不了经常见面打交道,况且老兰管着市场部,能不能保质保量交货,还不得指望查尔斯.刘的部门给点力?!
那天老兰出差回来,在停车场发现一个钱包,老兰以为自己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,现在都使用手机支付了,谁还闲得慌揣个钱包出门?老兰凑过去看明白了,还真的是个很厚实的钱包!老兰心里不由得激动,打开钱包,果然惊喜:百元大钞有十来张,里面还有银行卡、购物卡、健身卡、停车卡、门禁卡等等,反正各种卡挺多的。再翻到后面,露出身份证,老兰一看,凉了半截!这不是公司供应链老总皮特阎么?证件照片上的皮特阎,一如既往保持他高深莫测的微笑,仿佛恶作剧一般看着老兰在嘲笑。
老兰有点沮丧,捏着鼓鼓的钱包又心有不甘。于是先打电话给查尔斯.刘,说自己捡到了阎总的钱包。此时查尔斯.刘正躲在出货区的铁棚下抽烟,听到老兰电话里说捡到了大财喜,他有点不相信,吞吐着烟雾说:真的假的?不要拿我开涮咧,有这好事你还会告诉我?不自个独吞了吗?
在确认老兰没有忽悠他之后,查尔斯刘让老兰去出货区找他。
两人鬼鬼祟祟在出货区碰面,查尔斯刘如此这般操作了一番:把钱包里的1600元现金取出来,把所有卡,包括身份证、名片一起,套进了一个装物流单的快递信封,扔了空钱包,然后随便写了个发件人姓名,由快递当日把重要证件再送交给皮特阎。查尔斯.刘一向对供应链的同事颇有微辞,他这么做,自己既捡了好处,又不至于让皮特阎陷入大麻烦。处理妥当后,查尔斯.刘对老兰说:兄弟,今晚咱俩出去活动的经费有了!
老兰总觉得心里膈应得很,就找借口拒绝。查尔斯.刘听老兰不想去,就塞给他一半现金,老兰还是不想要。最后,查尔斯.刘一溜小跑,到工业园超市给老兰买了几瓶金罐红牛饮料,又买了一条烟,死活要老兰兜进了背包里才算完事。
不久公司迁址,扩大了规模,产品种类也增加了,鉴于查尔斯.刘固有的管理模式,没有创新很难全盘掌控制造部,再加上公司组织了几次对管理人员的全面考核,查尔斯.刘因为在公司内部树敌较多,在行政人事部严格认真、繁琐庸杂的绩效考核面前,成绩难堪,实在差强人意。老板趁机终于拍板让制造部经理易人,查尔斯.刘换岗调到了品质部,给按了个品质总监职务。说白了就是一个闲职,下面还给安排个品质经理,具体事务由品质经理主持。老板念查尔斯.刘是公司元老,没有让他离职,但也没有给他调薪。
一段时间的牢骚之后,查尔斯.刘接受了目前的现状,事儿不用干,有品质经理替他顶着,毕竟他是总监呐!责任不用担,风险几乎为零,工资没少,也挺舒坦的。还不止哦,品质部卡着质量关,说你行就行,不行也给开绿灯;说你不行就不行,不服也不行。时不时有外协厂或者供应商过来巴结一下,油水反而多了出来。有时公司要出去审核外包工厂,查尔斯.刘必须是审核团队的焦点人物,外包厂谁都明白,只要他插死牛或吹死牛认可了,事儿就成了一大半。
于是就时不时有人找借口来拜访,识相懂门道的,拎瓶酒揣条烟,去宿舍区等着他。熟悉的人,甚至直接去他屋里待着,反正他不锁门。到底是门锁坏了,还是他故意留门,谁知道呢?就他那德行,也没有哪个同事敢轻易进他的房间呐!
有个小工厂的供应商,老板姓曾,生意做得小,本来资金紧巴得很,但摸透了查尔斯.刘的喜好,每次去拜访,都是去“台湾特产店”,先捎一套桶装的“南洋双喜”烟,再去别处提上一瓶西北的“西凤酒”,下班前做贼一样先躲在查尔斯.刘的房间候着,等到他下班了,再拉上他开车去吃上一顿海鲜。酒足饭饱后,偶尔还安排一场香艳的节目。没办法,人家拿捏着你呢,如果不侍候好,下个月订单量可能就无缘无故缩水了。
也不知道是哪个饭桶手下,有次搞错了对象,在别家送的货品中发现不良品,当成了曾老板公司生产的,汇报到总监查尔斯.刘这里,。次日曾老板照例战战兢兢,先把提的烟酒存放在查尔斯.刘的房间,之后又去车间找品质部查看不良样品。拿到样品一看,曾老板糊涂了,这货品上的标记不是自家的呀!各家供应商打的标记颜色不同,位置也不同,而且明显能看到,这不良品是被人动过了手脚,出厂之后被故意损坏而变成的不良品。曾老板嘴上不说,只表明这不是自己供应的,请客户重新核查来龙出脉,而他心里却想明白了:这个插死刘,变着法子宰供应商,吃了东家吃西家。交货品质没问题也给你故意搞点小动作,让你不敢不认帐。
此后曾老板与查尔斯刘保持距离,尽量躲远着点儿。
查尔斯.刘在品质总监的位置上坐得没多长时间,终于翻了船,被人举报了受贿丑闻。老板在公司管理会议上敲点着桌子说:个别部门的歪风邪气我早有耳闻,我希望有人能主动出来承担责任,否则我决不罢休!
老板说完盯了一眼查尔斯.刘,眼睛里内容颇具深意。
查尔斯.刘知道在公司待不下去了,递了辞职报告。因违反公司廉洁自律的规定,虽然自己是公司员老,也没有拿到一分钱赔偿。
同事一场,老兰自然要去送行。晚上开车拉着查尔斯一堆行李回租房去,路上又是安慰又是鼓励的,当他帮忙往那拥挤不堪的租房里搬东西时,老兰想:这租房,怎么会如此脏乱,插死牛的满身戾气,不会是在这种环境逼出来的吧?
离职后的查尔斯.刘刚开始也偶尔电话联系老兰,有时候看到他在朋友圈点个赞,或者看到他发一些空洞的鸡汤文字,或者时不时说几句豪言壮语。老兰听说他去了一家与本公司有关联业务的企业,听他说还是做什么总监。他对总监情有独钟。老兰发微信过去表示了祝贺加羡慕,而查尔斯.刘则在电话里说,他又在珠三角的某个地方置了一套海景房。老兰反正是没去过他的各处豪宅,随他吹去吧,只要他高兴,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?
大约有小半年后吧,供应链老总皮特阎,组织本部门搞团建,晚上聚餐,邀请新任品质经理赴宴。新任品质经理对公司之前的某些资料档案存有疑惑,很多地方对不上号,一直想找前任请教一下,就建议皮特阎趁此机会把查尔斯刘叫过来共饮桌上酒,同商行业事。
查尔斯.刘接到邀请电话,闻酒而动,欣然赴会。几轮酒下来,查尔斯.刘的姿态就有点自我拔高了。他本来就对公司没有赔偿他而耿耿于怀,再加上同行相忌,所以对继任品质经理的请教爱搭不理,态度很不友好。甚至怀疑、贬低对方的业务能力。酒还没有喝完,俩人已是言语相向,尿不到一壶去了。
继任品质经理仗着皮特阎在撑腰,又有本公司其他同事在场附合,对查尔斯.刘的几次发难,都能见招拆招,有来有往。几个回合下来,查尔斯.刘有点难堪了,当听到对方说了句:你也不过如此!他猛地起身摔了杯,一步蹿过去对着品质经理扇了一耳光!
一时人仰马翻,桌椅倒歪。大家纷纷来拉架。品质经理吐了吐嘴里的血水,掏出电话说要报警,不能白白挨打。
此时皮特阎肠子都悔青了,责怪自己考虑不周,不该把查尔斯.刘给叫过来,自己惹出一身骚。看这态势,有点难以收场。皮特阎不愿把事情搞大,就把品质经理和查尔斯.刘拉到一边,悄声提议道:这样吧,我私人先出15,000块钱垫上,算是对品质经理的赔礼道歉,你也别报警了,如果真的被警察带走,对大家影响都不好。
此时查尔斯.刘已经酒醒了大半,也知道自己闯了祸,同意皮特阎的提议,息事宁人,并表示:阎总,过两天会把钱转回来给你!
过了几年,皮特阎在一次聚餐时说,查尔斯.刘那次拍屁股走人后,一直没有转过一分钱给他,也没有再联系他皮特阎给一个说法。
再后来,时间一晃过去了6~7年,老兰和查尔斯.刘俩人之间联系非常少了,老兰基本上看不到查尔斯.刘发朋友圈了,也看不到他在朋友圈给别人的点赞,他的状态更新还是几年之前的。老兰从别的同事那里听说,查尔斯.刘频繁跳槽,在哪个公司都做不了多长时间,不是他干老板,就是老板干他,反正一直是在互相干的路上,这几年一直处于一个颠沛流离的不固定状态。老兰想想也是,就查尔斯刘的处世方式,估计也难在一个企业待得久。只是老兰不明白,查尔斯.刘都已是知天命之年的男人了,本来早就应该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担,而他至今还是四处漂泊晃荡,给不了家人一种安全感,怎么感觉他几十岁了还没有断奶呀?
过完年以后,企业纷纷开工。老兰通过朋友关系,总算联系到有家公司愿意让查尔斯.刘去试用上班,薪酬似乎也不菲。老兰兴奋之余,摸起电话准备告诉查尔斯.刘这个好消息,电话拨通以后,却听到电话里面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声音:对不起,您拨打的是空号,请查证后再拨!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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